阿华田馅的红汤圆

文补好了,别问了。

【一路向晰】Everything black

ooc属于我,烂尾属于我。
友情爱情随您。




I blackout the moon.

我扼杀月光

不了了之警告

00


李向哲第一次知道王晰是在歌手,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掩映的灯光喑哑下发出第一个音时,他的心跟着茶几上的玻璃板颤了颤,随即呼吸急促起来,吐出去的一口气好像带了催泪的成分,糊在眼角最酸处,逼得自己身形佝偻起来。一米九二的个子窝在硬邦邦的沙发上,是天地间万楼里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粒,他可以飘散在春夏秋冬的任何一个时节,却唯独为一首西语歌逗留。



王晰的声音透过电视滴滴落在地板上,积起湮灭胡思乱想的一层薄冰。醇厚,浓郁,囊括进了满场灯光下耀眼的星子和艳羡的目光,钻入年轻男低音的心眼里,拢拢扩扩,柔声细气地把堆积在里面的乱麻和不甘颓败擦拭得锃亮,显露出光洁傲气的内里来。



李向哲从未有过今日的通透和泪目,或许去掉童年时不知情的痛哭和吵闹便勉强算作第一次。他的声线偏低,在中高音为王的时代里仅是衬托他人的一个小配角。小时候打开收音机,大了些打开随身听,年长后打开手机,一众或柔和或劲爆或顺耳或难言的音乐,哪怕被放进了我喜欢的范畴,也总是听听便罢。他不敢尝试,也不愿尝试,每一次试验都是对自我的毒打,对自己当初梗着脖子的抉择的不满和猜忌。哪怕不再需要上学练音的工作日子里,他总会想当初换个选择,都不至于落到如今地步。



男低音好听,但路太难了。他深知。



可是,可是路总是有人愿意走出来的。李向哲再抬头的时候正是最后一个西语音尘埃落地之时。王晰,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男人的名字,在脑海里细细刻下那两个不算生僻的字的一笔一划,凉透的血在那名字逼近血脉时重又翻沸,一股热气冲脑,嘭地在眼前炸开亮晶的烟花来。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电视里宣读着最终的排名,一波三折,轰然炸响。



第一,王晰是第一,男低音是第一。



老旧的风扇刮起吱呀的风,呼呼的冷气送来未来的可感可触。李向哲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三罐啤酒,一罐赠自己,一罐赠王晰,一罐赠男低音的未来。



他举起被捏扁的罐子,千人一哭,万众同杯 。



01



皮相总是比声音更容易给一个人定性。



李向哲参加过一个小综艺,露了脸没多久就被淘汰下去,只因为他长了张看起来就不太会唱歌的脸。嘉宾主持人秉持着综艺效果大笑大囧,最后总算是留给自己一个唱歌的机会。




可惜自己今天不能穿得正式一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几步修身也不好看的马甲,上面乱七八糟的点缀莫名碍了自己心情。可是音乐的前奏响起的一瞬间他就把这些都抛却了。



一首亲密爱人,是王晰在歌手时唱过的。彼时他荣冠加身,万千柔光倾于挥手时的洒脱率性,微微上挑的眼角里时而撒落下氤氲的旖旎爱恋,很容易让人想到某个温暖无云的午后,风度翩翩的男人手执着那方佳人的细腕走过无藻无荇的湖边,在长椅上看掠过湖面的水鸟,依偎着说些爱人间的陈辞滥调。李向哲不敢把自己私下练习的拙作拿出来与人分享,只有在得到这个机会后才格外坚定地告诉节目组,亲密爱人,就唱这首歌。



“他走的是王晰路线!”



李向哲听到那个名字从嘉宾口中蹦出来时小小地愣了神,百遍的哼唱早就让他形成了记忆,他抬头,微微歪着脑袋,想象着面前不是这花花绿绿的观众席,头顶也不是看起来很廉价的钢制顶棚,手里的话筒和音响也不是平淡无奇的低配版本,他也不是李向哲——他是那个身负低音重担的人,他的一颦一笑一转一扬都在刨开大众市场前的大山,但他感受不到疼,因为他只是一个屈缩在前辈背影里的人。



王晰他疼吗?他的双手在搬开阻碍时会不会是血肉模糊的?李向哲先前简单了解过这位王晰老师,青歌赛冠军金钟奖得主,此后进了海政文工团才安稳了些,之前的生活都是颠沛流离,苦不堪言。他总是不信的,因为他看不到那个人潇洒下台的背影中有一丝苦涩和岁月的打磨,除了突然消瘦的面容和不佳的精神状态,这人都该是阳光,和暖,温润的代名词,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如日般招惹人靠近欣赏。



他很想亲口问一问王晰,但他触不到他的衣角。



下班卸妆出门已经是晚上了,公司没有派车来接他,他就自己拎着包沿着小吃街走回去。路上随便买了点烤串填肚子,顾及到明天的活动不敢沾上烟酒气,特意绕了灯下走。黑色里的一切他都看不清,只有走到姑且能被称作家的地方才彻底融进了黑。今晚无月,锁孔里恰好的一声簧片声没有准时响起。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会想些奇怪的东西,什么生老病死荣枯无常,可是今晚他只能想到明天的早饭里是否能给自己多加一个鸡蛋,方便面是否能换个口味,还有疲惫。



进门前他仰首望天,宽大的手掌掩着双眼,仿佛如此便能扼杀月光。



02



恍然度过歌手初见最初四个月的悸动和痴狂,再狂热的肚肠也被生活压得无法喘息。李向哲总自以为自己对唱美声没什么追求了,刚开始偶尔靠在公司的阳台栏杆上听耳机里静静淌出的低音时他尚且能澎湃心潮,回家拿起话筒哼哼几声,后来话筒没电了,他也没有如此的心绪了。公司安排的工作又杂又多,逐渐给自己带上一顶金钱皇冠,被役使着如大城市里最常见的蝼蚁,微小而无可奈何。



接到声入人心的节目邀约时候他实在是对这种感觉有些陌生。美声对他不够友好这一设定他早就接受不再反抗,他去做coser,去二次元晚会,甚至去演戏,他的外形良好,能混上一口饭吃。



年轻人心有不甘。



李向哲回复得很晚,不难想象是经过怎样一番思想斗争。三个月,他需要这三个月,他妄图重塑自己,他妄图焕发新生,他妄图踩着那个只有光影的人的脚印走到舞台中间,他妄图让人铭记。



“这个节目里听说都是男中男高,你一个男低去了干嘛。”一次活动结束后的聚餐,朋友搭着他的肩膀说:“万一节目糊了呢。”



“博一把。”他一口灌下半瓶可乐,无处释放的甜气在口腔里横冲直撞,最后从鼻子里一股脑地跑出来,逼得他眼角有了泪光,可是泪光里没有明晃晃的月亮。醉态百出的收场,李向哲是独一个清醒的。他哼着歌送走搀扶着前进的醉鬼,末了才反应过来从嘴边漏出的几个音节是许久不见的亲密爱人,今夜确实吹着晚风暖暖。



烧烤摊上的烟顺着风吹过,呛了他一口闷。李向哲轻咳几声,一时不知道自己嘴边念的究竟是歌还是人。



03



节目开录前李向哲和龚子棋打了招呼。两个人是老朋友,一起录过节目,在街上撞到对方,这些事都有。



“你这发型真虎。”李向哲揪着自己的高领毛衣照镜子,大高个子杵在化妆间里特别醒目:“不知道的以为你来打架的。”



龚子棋做了几个挥拳的动作,发现幅度太大碍到了路过的造型师姐姐,赶紧半鞠着躬道歉。李向哲嘿嘿地笑,问他和谁住一个屋。龚子棋说马佳,军人,特别爷们。



李向哲嗯嗯了两声,话匣子开了就关不太上,又问这里冬天下不下雪,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心中暗爽,巴不得赶紧雪落三天三夜,自己好躺在一片洁白上打滚玩闹。少雪的地方滋养出这样的爱雪人士,龚子棋无语中带了一丝无奈。




后来漫长的登台,不熟的人之间尴尬的交流和眼神碰撞显得整个流程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氛围。李向哲进场的时候两边塑料透明小板凳空空旷旷,六个高级的小软座上更是无人踏足,他简单地问了问一边坐着一个的门神两尊,长腿一迈就上了首席,轻轻的晃荡着身体落座在4,笑着解释:“哆瑞咪发,发,发财啊。”



他的不甘凝合了自信,驱使着他往高处爬,这是首席的魔力,也是自己的魔力。



三十六个人的亮相有惊艳有呼喊,有掌声有攀谈。但是当盛夜的大幕被扯开,屏幕上两个熟悉得了如指掌的字出现时,满场的倒吸冷气和惊喜态势铺天盖地而来。




王晰。



李向哲瞬间挺直了腰背,瞪大的眼珠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当触不可及的人从黑暗里渐渐映出欣长的身姿时,他只觉得一切夺目都聚集在那人的一举一动中。王晰周身的气场太强,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噤了声,即便随后立刻陷入七嘴八舌的议论之中,李向哲还停留在时光为他停滞的那一刻。



他的低音一个个砸落在地,砸得李向哲晕头转向,撇开了目光又忍不住回看几眼。王晰正微微扬起下巴拒绝回应阿云嘎的无厘头搭讪。西装束腰,束得好看,笼着紫色的高领,忽地生出一股冷来。lowc的晰,李向哲在心里复述了一遍,如坐针毡。



王晰算是他的偶像吗?李向哲觉得有时也不是,倒更想是精神寄托和埋藏憧憬的载体。但是就只是在高处望下去的一眼里,李向哲听到心脏里咚的连击。周遭静了,只有正前方的那个人是在闪亮着的,迸溅出比月更清冷的光。



喉头不知怎么的有些哽咽。第一次录制结束之后,李向哲在化妆间门口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还是没敢直面王晰,一个转头装作路过,听到后面东北人敛声的笑意。



这该死的情节就像是他拿到的一些欺骗智商的剧本里所述,心里排练了一百遍的一句问候早就在王晰的目光里分崩离析。李向哲躲在别处偷偷看他的眼睛时,他的眼里总是盛满冷和淡漠的,恍惚间他又不像温和的太阳了,但他散出的光依旧唆使人去靠近。



梦里什么都有。李向哲拉过被子蒙头,疲惫感蜂拥而至。



04



她真漂亮之后,他嫉妒高杨。


慢慢喜欢你之后,他嫉妒郑云龙。



往日时光之后,他嫉妒阿云嘎。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嫉妒周深。


李向哲明白这完全是羡慕嫉妒恨在作祟,可他确实没有勇气奔向王晰,点头示意,开口言谈,甚至聊天南聊海北,说说自己有多喜欢他,扯扯自己如何追随着他的脚步,给他一个逾矩的拥抱,道一声我真的很喜欢你,晰哥。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追梦路上跌倒断翅的那个,后来才发现王晰才是在尘埃里浴火重生的那一位。然而浴火重生的前提是什么?是粉身碎骨,是万劫不复。他甚至疑心王晰背后那撑起西装一个微妙弧度的蝴蝶骨就是卸羽弃生的象征。他想那一身身得体的西装下会不会早就遍体鳞伤了,被该死的现实磨得流了血和了泥,最后被踩进一团死灰里。



王晰这个人真的很多面。明明是个该有些傲骨的人,在台上严谨,也是个包袱加身的人,可偏偏下台之后整个人柔和下来不止一点。他对所有弟弟都很好,除去阿云嘎这个特殊存在,他面对谁都是一脸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偶尔撩撩他人的心弦。李向哲不止一次在休息室见过,他在无人的角落刷着手机嘟起嘴,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立刻舒展开笑颜。他眯起眼像狐狸,不是那种魅人心思的红皮袄子狐狸,倒像是洁白里阖眼静坐的雪狐。



好室友贾凡最知道他的心思,总是怂恿他去和王晰说话。李向哲总不遂人愿,低音里的慌张被裹着带到了歌里。



其实王晰对李向哲还是有点印象的,模特身材长得高,男低音诸如此类都被记进了秘密的小本子里。纵使自己的名声摆在那里,可环视四周全是高低音的好苗子,这使他不太舒服,却又有些庆幸。男低音看来终究还是没有闯出一条路来,矛盾的是,他又希望这些男低音们可以历练得多些再出现,少一些或许就是精一些的代名词。



可惜的是,这位年轻的后辈没有一点亲近的意思,更像是在躲开自己。王晰不明缘由,在几期节目过后的选人环节,才意外见到年轻的后辈打开车门,拘谨地在自己面前搓手的模样。



“向哲,你也是男低音,我一直想找你聊聊。”王晰半靠在椅背上:“为什么躲我呢。”


“没有!”李向哲快地否认,声调意外地高起来,把王晰吓得一哆嗦。李向哲不太擅长解释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一言以蔽之:“我很崇拜晰哥,我……没有躲的意思。”



王晰看他不敢望自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点点头让他下了车。他透过车窗往外看,李向哲回头望,两个人的视线隔着窗玻璃对上,各自的心思被埋在里外两个世界。



05



似是换了个风格。年轻人展示敬仰崇拜的方式热烈又大胆,当着老师和全组组员的面在透明板上写下王晰的所有歌时,他的心脏跳动得过于疾速。



王晰眯着眼,双手不安地揉动,听着身边的人讲着自己的表率作用,红了耳尖。年轻人若有若无的视线总是洒了大半在他的侧脸,而他不敢全盘接收,那太过炽热,挠得他眼尾发热。他从不敢接受大方热烈的示爱,一记直球打得他懵神,直到廖老师定下了和自己颇有缘意的一首天边之后,他才端着架子小瞄李向哲一眼,他笑得很开心。



一首天边,像是代际传承。当年王晰被老师扶持着走过不稳的比赛,如今老师又扶持着下一代的孩子们走新的路。



李向哲抬首望远,不远处的莹莹灯火虽幽暗却真实发着光亮,扼杀的月光从指缝中流淌生发,一切流于黑暗的表相,最终为他铺开了眼前的路,挥散抵在心头难以消散的霾。




他真实希望,王晰走出的路,他也能步步紧趋,时时落在他身后。



现在,他有方向了。



06



节目结束之后,各奔东西,倒也没断了联系。



王晰的生日会是洪之光先发问说要不要镇场子来的,随后弟弟们炸了锅。平时在节目上看起来没什么交集的弟弟们,实际上私下都受王晰不少指点和爱护,一搅和说都来吧都来吧,数一数不少人,李向哲也在中间一个。



前几天为了新戏他刚剃了头,带了帽子一身运动装到了现场,碰见龚子棋一身西装,又碰见星元拿着玫瑰花,突然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只有身板子大能打一些。



一排人落座在一堆粉丝中真的是高亮。王晰上台之后就望见他们,一一扫过面颊,最后在李向哲的身上逗留片刻,笑着开了场。



李向哲觉得挺不妙的,合着自己周围龚子棋张超他们都是王晰粉丝,挥着手一起哼歌,连人偶像都比粉丝知道得还清楚,突然心里酸了一阵,被人提醒要上台之后才压抑下来。



挨个的拥抱实在太过程式化。王晰笑着一个个说谢谢呀,一个个虚揽着,只在李向哲这块败了阵。对方一米九的高大身板从上往下虎抱过来,硬生生把人压下了一截,动作却是轻柔,点到为止的。五指蹭过王晰柔软的衣服面料,连往里再进一步的勇气也埋在了帽檐的阴影之下。李向哲贪恋不起,王晰的下颌搁在自己的肩膀,修长的颈贴近他的脸庞,男低音的道谢带着胸腔的震动传达到他的每一根发尖,最后相望一眼,一俯一仰,年长哥哥的表皮终于在蛋糕和蜡烛遮掩下褪得只剩分毫。



“谢谢向哲。”



“不用谢,晰哥。生日快乐。”



07



万物皆黑,你是那道光。


我追赶光,我寻访光,我拥吻光。


可我无法言说的是,我热爱着那道光,却如同那道光扼杀黑暗时微茫卑小。光的身边总有太多优秀的人,我或许只是一粒凡尘,飘渺,无言,只是拢在暗色里的前赴后继的追光者中的一个,可我如今只愿各自安好,远观便罢。



而我终有一天,也会成为耀眼的光,和我的光一样,将未来踩得厚实又柔软。


有人问我有没有喜欢,有没有爱。


心证。


                               ——某人独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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